尚甜感覺頭禿。

按理說家裏一下子少了五只崽她負擔會減輕本應該覺得輕松的，但新來的宰這一只更比五只強。

只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上天了。

真的一眨眼。

幼崽把手機給她送了過來, 尚甜剛誇他兩句真是乖孩子, 這小崽子下一秒就直接打臉的毀了她肝了幾個小時好不容易才畫好的一副畫。一筆下去毀了個徹徹底底, 還直接汙在主體的部分, 連搶救的機會都直接扼殺了。

“嗷！”

尚甜把宰按在腿上開抽。

太宰治憋足了勁嚎的震天響：“你虐待我！你家暴我！你不愛我了！”

感嘆三連。

也不知道他細嫩的喉嚨是怎麽發出那麽響亮的聲音的。

光是嚎大概不能表達他的心情，喊了兩句還唱上了：“小白菜呀, 地裏黃呀；兩三歲呀, 有了娘啊。後娘呀, 後娘呀！跟著後娘，不好過呀…”

演技滿點, 唱功絕佳, 唱腔淒淒慘慘戚戚感染力十足。被戲曲大家聽到了絕對會驚為天人, 分分鐘想收為弟子。

尚甜都懵了一瞬間：“……”她都不知道這民謠歌曲他是從哪裏聽來學來的, 頭腦聰明的還會現場篡改臺詞！

畫被毀還被歌詞嘲諷。

錚！

腦子裏的理智之弦瞬間繃斷，扒拉下幼崽的褲子, 尚甜放狠話：“哈，今天就讓你見識下後娘的狠心。”剛才還只是輕輕的拍, 這下真使力氣了。

真打了，他又不嚎了。

尚甜打了幾下也發覺不對勁了，停手把幼崽抱起來想看他怎麽了？

“噠宰？”

“媽媽會丟掉我這個壞孩子麽？”幼崽臉上的表情很冷漠，眼裏卻充斥著害怕和恐慌, 抓著她衣服的手捏的死緊。

尚甜心裏的火氣瞬間散了。

這孩子內心的不安定感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啊, 剛來同樣不安的夏目和迪達拉她都搞定了也不差他這一個。

她伸出小指：“媽媽和你拉勾, 只要你願意, 媽媽會一直養你的。”

原本只是耍心機想測試一下飼養員的底線，沒想到被直球砸了。太宰治快速的眨了幾下眼，沈默了片刻，他伸出自己的小指勾了上去。

約定之後。

太宰治像是患得患失一樣重覆的確認問道：“媽媽會一直一直一直養我的吧？會的吧？”

尚甜捏捏他的臉：“哪能一直，最多把你養大就給我自力更生，尚家對待啃老的孩子一律打死。”她成年後學費都是自己勤學儉工自己賺的。

太宰治眼睛發亮：“只要啃老就會被打死麽？那我要一直啃老！”

尚甜：“……”這孩子腦回路太跳總不按套路出牌，經常會被噎住。

太宰治假哭：“騙子，你果然不想養我。”

尚甜雙手開工扯著他的臉頰讓他嘴裏的話變成含糊的嗚嗚聲，揉捏了會才說：“那媽媽總有老去一天，之後的人生道路還是需要你自己走完。”

“不要！”反駁的聲音有些尖銳。

太宰治摟著飼養員的脖子像貓一樣蹭著撒嬌：“自己走好痛苦的，等我長大了就去死。”

他像是想通了什麽突然很興奮的說：“文豪太宰治39歲的時候才自殺成功，我才不要變成他那樣的糟糕大人。中也那只蛞蝓都在三十歲就死了，我才不會輸給他！我要在二十多歲最好的年紀去死，之後要是有人談論起我的時候只會記住我的美好。”

“哪有人比早死的，別胡說八道。”輕輕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這崽子胡話張口就來，尚甜也沒有當真，“還有給我叫中原先生啊！”

太宰治又想起初見飼養員說過的那句‘太宰治就算了’的話，舊賬重翻頓時炸了：“那個只有一米五的小矮子有什麽好的！”

看尚甜一臉被戳中痛楚的表情，太宰治想到什麽問：“媽媽，中…原先生的身高難道連一米五都沒有麽？！”

尚甜：“……”

事實如此，無法反駁。

太宰治高興了。

不知道哪裏戳中他的笑點，笑得花枝亂顫的一個沒坐住滾到了地上幹脆就趴在地上拍著地板繼續笑：“哈哈哈！！！”

他腦子裏想著。

在他的世界裏和中也初見的時候他155，中也比他矮一頭只有150。

或許世界不同有些微的浮動，但絕對不會差別太離譜。

這個世界的太宰治有175，他最矮絕對能長到這個高度，而中也…

浮動一下。

他預言：中也絕對不會超過一米六！

“哈哈哈！！！”

尚甜看幼崽抱著肚子笑得都快斷氣了，光是旁觀都感覺自己肚子都有些抽疼了。還有不知道為什麽，覺得他笑的太猖狂很欠揍，現在特別的想打他。

把幼崽從地上拎起來。

本來想給他順順氣的，莫名的沒忍住甩手一巴掌印上去：“別笑了，拜你所賜媽媽現在要工作了。你出去和夏夏和小迪他們玩吧。”被毀壞的那幅畫是粉絲抽獎的獎品，說好的明天就要郵寄了，只能加緊時間爆肝一下了。

太宰治一秒收住笑。

他撇撇嘴：“不要，他們玩的游戲好幼稚說，我才不要一起玩。”該套的情報已經全部套完了，沒必要再裝小孩子跟他們一起玩，而且那只奶貓大妖怪也盯著幼崽不讓他靠的太近。

迪達拉是真的四歲小孩，夏目雖然是國中生，但他的性格太濫好人。陪著那個小鬼玩幼稚的游戲也不覺得厭煩。

“都是小鬼。”

尚甜被他氣笑了：“說的你不是小孩一樣？你比他們還小一點呢！”

太宰治反駁：“雖然我現在看著才三歲，但實際已經是十五歲大人了！”

“十五歲也是小鬼。”尚甜不信他的鬼扯，看他實在沒興趣也沒有非要和其他幼崽保持良好關系，感情是強迫不來的。現在生，以後有的是時間熟悉。

尚甜從她的畫紙中抽了一張，又找了一盒蠟筆塞給他，說：“不想玩就在邊上畫畫吧。”

太宰治看著手裏的蠟筆，一瞬間想到森先生身邊的愛麗絲，森鷗外在忙的時候她總在旁邊安靜的自己畫畫玩。

又看了眼飼養員。

太宰治還真就安靜的坐在地上，鋪開紙張，拿著蠟筆開始認真的畫。

“嗚哇…”

尚甜本來沈浸在頭禿趕畫稿中，耳邊突然傳來幼崽驚嚇的哭聲讓她手一抖差點把新的畫又毀了。

“怎麽了？”

她看過去。

哭的人是迪達拉，他好像被什麽東西嚇到了臉上還殘留著驚懼的神色。旁邊的夏目也一臉心有戚戚的模樣，兩人都用害怕的神色看著太宰治。

尚甜放下筆走過去把迪達拉摟在懷裏：“小迪怎麽了？”手順著幼崽的背哄他：“不哭了別怕，媽媽在呢。”也順手把夏目摟在懷裏一起安撫。

迪達拉抱著飼養員，還小聲的抽泣著說：“噠宰是鬼。”

“什麽鬼？”尚甜摸不著頭腦，他看向太宰治：“你講鬼故事了？”

太宰治眨眼裝乖：“沒有哦，我只是給他看了我的自畫像。”還配合惡意的眼神看了他們一眼。

他手裏拿著張紙，想來就是剛才畫的。

“自畫像？”尚甜伸手：“拿來給媽媽看看。”她懷裏的迪達拉反應有些大的喊：“媽媽不要看。”夏目沒說話表情也是不讚同的。

“沒事，媽媽是大人不怕鬼。”小孩子能畫個什麽鬼？

太宰治猶豫了下，把畫遞了過去。

只一眼：“嘶…”

尚甜倒抽了口氣。

這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幅畫啊，扭曲壓抑，晦暗沈重，抽象派的畫法看著人臉確實像是只妖怪和惡鬼。越看越能體會到畫裏面的黑暗，好像是具現化的詛咒一樣。怪不得能嚇哭迪達拉。

尚甜看過去。

太宰治的臉上還帶著惡作劇成功的得意笑容，他的額發有些過長，眼睛又瞇起來看不到裏面的神色。

但尚甜就感覺他此時很恐慌，周身的氣息拼命的在叫囂著什麽，又極力的壓制著不說。像是一邊大聲喊救命，又極其的不配合的把自己往絕境裏逼。想要人拉他一把，又拒絕所有人靠近。

尚甜想起了那個監護人森先生，戀.童.癖，精神變態，還家暴的辣雞渣。他肯定把此世之惡完全展現甚至惡意傾倒加諸在噠宰身上，才讓幼崽這幅樣子。

沒崩潰已經算精神強大了。

太宰治看著對面那個抱著兩只幼崽的飼養員。明明他們彼此之間的距離只有短短的一米，稍微伸手就能碰觸到的距離，但是他卻感覺像是隔著條深澗。

靠過去就會掉下去萬劫不覆。

太宰治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害怕從裏面看到厭惡和恐懼。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果然，還是接受不…

視線裏突然出現一雙手，緊接著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他的身體被抱的很緊，緊的都有些呼吸困難。太宰治眨了下眼睛，又眨了下。

“別怕，媽媽在。”

冰涼的身體有股暖流劃過，眼前還是黑暗一片，身體沈沈浮浮的飄蕩，心卻像是胎兒在母體內般安定。

感受到幼崽氣息穩定了，尚甜轉移話題說：“噠宰畫得挺…藝術感，要不要學畫畫，媽媽可以教你哦。”

太宰治學著小朋友回答問題一般的舉手“好噠~”聲音裏都帶著歡快。

尚甜看他擋眼睛劉海心頭一熱：“噠宰，頭發遮眼睛了，媽媽給你剪劉海吧。”

太宰治現在很開心，飼養員說什麽都好：“好呀~”他頭埋在飼養員懷裏沒看到迪達拉和夏目默默的後退一步。

港黑醫院。

中原中也提著飯盒推開門，他剛進門就聽到心電儀嗶嗶嗶的發出警報聲。

“餵，太宰！”他想按呼救鈴卻被抓住了手臂。

太宰治咳嗽了下：“中也。”聲音虛弱的都有些發飄：“我不行了，在我死之前請滿足我一個願望。”

中原中也看著快成為一條直線的心跳圖慌得腦子一片空白：“什麽，你說。”

太宰治從被窩裏面摸出一把小剪刀：“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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